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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悦然的俳句/李长声

中文原文日本語試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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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知道马悦然这个名字,是因为高行健得诺贝尔文学奖,听说之所以得,得益于马悦然的翻译与举荐。不过,我对于偏居一隅的小王国拿钱折腾世界不大感兴趣,马悦然的大名也就只知道了而已;大脑被这样占据的人名可不少,反正空着也是空着。某日,在书摊上看见薄薄的《俳句一百首》,以为又一本像大兵排三行的翻译,却蓦地发现书名旁边有几个蝇头蚊足的小字:马悦然著,好似大脑的老池塘里跳进一只蛤蟆,便买了回来。并且一路想:倘若在日本,著者的名字一定比书名印得更大些。俳句以及一百首,与马悦然相比,哪个更吸引读者的眼球?估计编辑也不是为俳句而是因马悦然才出版这种书,中国图书设计家的游戏规则到底是什么呢?“冬天的池塘/蛤蟆呱呱的声音/也冰冻了么”,马悦然写了一百首这样的俳句,十分钟读完,却又翻来翻去,忍俊默诵大半天,老马对于日本文学的感性把握远胜过当代中国文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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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马悦然的俳句是用汉语写作的,应归入汉俳,堪备一格。汉俳滥觞于1980年赵朴初写的两首诗《赠日本俳人协会诸友》,其一云:“绿荫今雨来/山花枝接海花开/和风起汉俳”。此后好之者竞起,但除了五七五的自然数形式与俳句有关,几无俳趣。汉俳与俳句是两股道上跑的车,恐怕之所以受容五七五,也因为它本来是汉诗(中国古典诗词)自古沿用的句式。俳句五七五是十七个音,只容得下几个词,而汉俳是十七个字,甚而那就是十七个词,容量大增,宿命也似地拿不来俳句的最大特色——含蓄。例如把芭蕉的咏蛙译作“古池冷清清/一片寂静,忽闻/一蛙跳入池水声”,完全是解释,一览无遗,已毫无意境可言。“池塘生春草”,或许用汉文写俳句仅此五字足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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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汉诗讲究诗言志。日本人也写汉诗,他们写汉诗时就会按中国传统言其志,幕末志士的汉诗不乏比中国人更壮怀激烈的。俳句挑起另一副担子,侧重于写景。俳句出自俳谐。俳谐是一种唱和诗,开头第一句应景寒暄,从而形成了“季语”这一诗律。俳句定规用季语,即表现季节的词语,内容之中必然有自然景物或相关事物的意象。也有“无季”俳句,却时常被诟病。中国有韵书,日本有《岁时记》汇集季语,供作者查考。汉俳倘若用季语,东风吹,战鼓擂,大概也要带上些另类含义。日本人对天气、季节关心而敏感,固然与自然环境有关,同时也因袭着文化传统。见面说天气,乃寒暄之本义,但我们似乎受鲁迅之影响,听来就变成今天天气哈哈哈。

  马悦然的第一首俳句:“俳句的格律/之乎者也矣焉哉/仅此而已矣”。所谓之乎者也矣焉哉,指的是“切字”,这是俳句的又一条诗律。一首俳句只能用一个切字。印刷俳句通常是一首一竖行,而我们翻译往往按汉诗来感受或理解,把五七五理所当然地分成三句,以致引发了汉俳之想。其实,从语意与意境来看,一个切字只是把一首俳句断为两部分,例如芭蕉的咏蛙应该是:古池哉/蛙跳入之水声。如果切字放在了末尾,那就要一气而下。

  正规俳句只一个动词,最后用名词收尾,余音袅袅。例如“山上的灯塔/尖锐的火矛刺破/深夜的黑暗”,从结构来看,马悦然的这首俳句与芭蕉的咏蛙何其相似乃尔,只是少了点含蓄,仿佛有什么我们所喜爱的隐喻。

  作汉俳遣词造句每每追摹汉诗的古雅,而马悦然运用口语,从音节与词量上更接近俳句。他也用典,这倒是汉诗的了,例如“老和尚埋怨/一两大烟两块钱/怎得到辽西”,这个辽西应出自唐诗的“打起黄莺儿/莫教枝上啼/啼时惊妾梦/不得到辽西”。老和尚不仅抽大烟,还做起了女人的梦,看来不是好东西。

  读赵朴初的汉俳是在读汉诗,读马悦然所作,准确地说,他运用日常口语,不拘格律,活泼而风趣,具有游戏性,更像读川柳。俳句与川柳都源于俳谐,字句同样五七五,但各有来路。正冈子规说:“芭蕉以后之俳谐有幽玄高尚者,未必含滑稽之意。”后来俳句几乎把滑稽拱手让给了川柳,就滑稽这一特色来说川柳才算是承续正统。拿我们的东西打比方,川柳比较像社会上流传的顺口溜甚或黄段子。


木に子(こにし)注:
1. 文本内容取至网上《转贴几篇跟俳句有关的李长声随笔 来自: 草々2008-12-04 14:34:46》,经原作者允许转载于此。参考:https://www.douban.com/group/topic/4789359/
2. 据马悦然著《俳句一百首》新星出版社增订版之附录p.163-6,本文原载于《日本新华侨报》2007年9月28日,http://www.jnocnews.jp/news/show.aspx?id=14935。经过对照,发现日本新华侨报官网的内容与本文完全相同。但是,书籍的内容与此略有不同,也就是说,在书籍出版时略有修改,请有关各位注意。
3. 王岩(旅日学者):马悦然先生是大学问家,其俳句短诗写得很好。意蕴隽永,情趣盎然,意境幽美。但是,感到很难翻译。(2017-3-30 10:05)

4. 李长声:马悦然的俳句、汉俳与日本俳句走向世界 2012年03月03日 04:02 http://culture.ifeng.com/gundong/detail_2012_03/03/12934794_0.shtml
时间:3月3日15:00~16:00
地点:(广州)太古汇商场地铁上层MU35号方所
李长声,1949年生,曾任出版社编辑、《日本文学》杂志副主编,近年在两岸出版有随笔集《日下散记》、《枕日闲谈》、《东居闲话》、《四方山闲话》、《日和见闲话》。此次他将为大家从马悦然的俳句开始,介绍汉俳与日本俳句。

5. 马悦然(瑞典语:Nils Göran David Malmqvist)1924年6月6日出生,瑞典汉学家,瑞典文学院院士、诺贝尔文学奖评委。高本汉的学生,斯德哥尔摩大学东方语言学院中文系汉学教授和系主任,欧洲汉学协会会长。马悦然曾翻译过《西游记》、《水浒传》、《辛弃疾词》等中国古典著作,亦翻译了高行健、沈从文等当代中文作品,致力于提升中国文学在国际的地位。是诺贝尔文学奖18位终身评委之一,也是诺贝尔奖评委中唯一深谙中国文化、精通汉语的汉学家。现为瑞典斯德哥尔摩大学荣休讲座教授。马悦然教授毕生致力于汉学研究,并于欧洲及澳洲的多所著名大学教授中文与文学翻译达四十年之久。 https://book.douban.com/author/189077/

6. 读书当玩 373 有意思的俳句 2018-01-03 09:22 https://www.sohu.com/a/214378725_99950205

马悦然的《俳句一百首》还在读。十分钟不到可尽揽的文字,慢慢长长的读着。只几行的字,味道有点儿歌式。但又与儿歌的直白含义有很大的区别。铺,铺,铺的前两句,呵气一般的简洁舒畅,最后一句,一个大拐弯,大跌宕,几滴的血汗落地,成花!
过去没有读过日本的俳句。这儿读了马悦然的,挺有品头,挺有嚼头。
从广州的那些天算起,读到回到怀化的这些天。侧放在常用来读书的按摩椅旁,伴晨风鸟鸣,或是暮色笛声的读读,放飞些许遐思。这俳句,已然如框待哲思灵想的诗夹,简白间跳跃的挟带,只三行,足可让你的思绪起飞。
凝望着每首三行的俳句,与其说是在广州红砖厂360°店买马悦然的《另一种乡愁》附送的,倒不如说为“那只碗”,而买下“猫”来。
2015年9月1日清乐斋

7. 瑞典著名汉学家、诺贝尔文学奖评委马悦然先生,多年来一直在翻译作家李锐的小说,(迄今已经翻译了李锐的三部长篇和系列小说《厚土》)马悦然先生一直有一个愿望,想去看看李锐笔下的吕梁山和吕梁山的农民们,因种种原因一直未能成行。2004年8月末,马悦然先生、陈文芬女士,和李锐一同来到他当年插队的吕梁山区邸家河村驻留三日,马悦然先生欣然做东宴请全村乡亲。此行让马老感触良多难以忘怀,遂有俳句若干,现遴选七首以为留念。 http://bbs.tianya.cn/post-books-53930-1.shtml

8. 俳句是中国的(拂案清风 2011-08-10 00:20:18)俳句,是中国齐梁文学时期形成的文学形式,由于太过于追求文字的绮丽效果,内容空洞,而被文人所不齿。何况齐梁文学之后,中国的文学史便迎来了大唐。在李杜的万丈光芒下,俳句被改进成五言,七言律诗。唐以后,俳句多以绝句形式出现了。后世李白的《短歌行》和曹操的《短歌行》依稀可见俳句的影子。隋唐时期,大量汉诗传到日本,日本文人一度以咏吟汉诗为荣。此时俳句在日本大兴,一发不可收拾。现在俳句在日本还发展成了川柳(就是中国老百姓的顺口溜)而在中国则发展成了汉俳。汉俳名家,马悦然先生可称汉徘第一人。 http://groups.tianya.cn/post-185244-1edc9136b85c40d696e6c86a95efc736-1.shtml

9. 2020年3月5日、根据正岡子規的日文原文“芭蕉已後(いご)[(=以後)]の俳諧は幽玄高尚なる者ありて、必ずしも滑稽の意を含まず。”,将“亦未必不含滑稽”修正为“未必含滑稽之意”。




by li_japan | 2017-05-27 15:20 | 俳句,漢俳 | Comments(0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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